第二章 羽山 (1/3)

侠隐长歌 度关山 2467万 2021-05-04

羽山在京都之南,是名剑阁所在的尧光山正东,名剑阁往来京都大多选择从羽山边的官道过,因此墨惟这一路甚是熟悉,快马加鞭,不出十日便羽山在望。

羽山多雨,致使山下河流众多,草木繁盛,也有蝮虫时常出没。刘、武两家以蝮虫制蛊,蝮虫极毒,虽然中毒症状已为世人知晓,但两家人以为放蛊是为夺命,只求无解,几代经营下来其毒愈烈。四海之内有蝮虫的地方只有两处,猨翼山与羽山,猨翼山因盛产白玉而成官家玉场,远没有羽山清净,因此两家就在羽山南北安家置业。

墨惟拍马驰出官道,拐入通往武家的小道,路比官道小了许多,两旁杂草有半人高,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奔出百余步,草丛中一道黑影闪出,胯下白马右前蹄一软,往前栽了下去。墨惟未曾防备,向前扑去,倒地打一个滚,转身一手撑地一手握剑单膝跪起,双眼看着白马。白马已倒在地上无力地挣扎着,悲声嘶鸣,右前蹄被一条十二尺长的大蝮虫死死咬住。墨惟顿时两鬓微微渗出冷汗,慢慢地将剑** 横在身前。这柄剑剑身刻着非命二字,乃是名剑阁三柄名剑之一,取吉不降自天,自我得之之意。

蝮虫也发现了不远处盯着它的活物,松开嘴,直起头,望着墨惟,鼻上黑色的短针在阳光中闪着白光。

墨惟站起来,一步一步后退,蝮虫张着嘴,露着牙,不紧不慢地跟着,始终保持一样的距离。这样走了一段,脚下的土路变成了木板,墨惟用余光一瞥,身后已是河水,自己站上了一个木头搭起的渡口,而边上并没有渡船。退无可退只能站着,不知如何先向蝮虫下手。

蝮虫静静地看了一阵,突然,将嘴张的更大,闪电一般袭来。墨惟腾空跳起,一个空翻落到蝮虫身后,转身一剑横劈过来。蝮虫一低头让了过去。

墨惟手一翻,又一剑回劈,蝮虫急往后将上身仰倒,而一旁的尾巴朝墨惟两腿甩去。墨惟跳起,一剑直劈向尾巴,蝮虫并没有躲避,反张嘴冲来。墨惟急忙变招,剑一横,挡住身,而蝮虫的牙正咬上剑身。墨惟用力一甩剑,却不料蝮虫死死咬住剑并不松口,甩不脱。

墨惟顿了一下,双手握着剑,拖着蝮虫急速后退着跑起,蝮虫扭动身子跟着,依然是不松口。

正无计可施之时,一只红眼黑犬从蝮虫身后边的草丛中钻出,犬牙半露。蝮虫也觉察了身后的黑犬,送了口,退到一边,与墨惟、黑犬成三足对峙。

蝮虫比黑犬大出许多,黑犬似乎想咬蝮虫,却觉得毫无胜算,朝蝮虫一阵狂吠。

僵持一阵,河边飘来一叶扁舟,一个粗麻布衣的人立在船头,另有一少年撑一支长篙站在身后。“可是墨惟贤侄?”他喊了一声。

“武叔父。”墨惟认出来人正是武淳,身后的便是其子武阳。

武淳轻轻一跳,跃上渡口,两只黑犬跟着从船上跳出,站到武淳两旁,对蝮虫呲牙咧嘴。

蝮虫开始慢慢往草丛里退缩,三只黑犬一齐向它袭来,蝮虫孤注一掷地朝其中一只黑犬咬去,没咬着,而另两只黑犬已扑上身子,一口咬下。蝮虫拼死挣扎了几下,渐渐不动弹了。

山北武家,觉得靠自己捉蝮虫制蛊既累又险,自武淳年幼时,祖父养下黑犬数只,喂食腐肉蛊药,至此已是二十多代,这犬越发凶狠,牙中带毒,可咬人致命,却也对武家人越发顺从,极懂得主人意思。遇上小一些的蝮虫,黑犬就不会咬它,只用爪拍打,直到将蝮虫拍晕过去,叼回给武家人制蛊,而刚才这蝮虫太大靠黑犬之力已无法活捉,便被犬牙之毒给毒死了。

“你来这是找我?”武淳将这百斤蝮虫单手拦腰提起,一发劲向小船扔去,船上的武阳伸手接住放在传中,准备带回去切了喂养黑犬。

“是,家父说义王有请武叔父和刘叔父前往京都。”

“我们隐于山野已经多年没有去过京都了,这还是头一遭义王有事需要用到我们这些制毒贩药的人。”

“详细的家父也不曾告诉我。”

“哦,既然令尊这么说了,想必是十分紧要的事情了,容我回去收拾一下。贤侄是否去我家中小住两日?”

“不麻烦了,我先去请山南刘叔父,回来再与武叔父一同去京都。”

武淳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断了气的白马。“我们平时用不着马,不然倒是可以借你一匹。山北山南水路想通,或者你与我们同船回去,我们到家之后,你撑这船去山南刘家吧。”

墨惟想着若是水上遇到蝮虫更无地方周旋,还不如走陆路,说:“谢谢叔父的好意,我还是回官道上去找个驿站、马市再买一匹好了。”

武淳一笑,三人别过各自走了。

转回官道,才发觉已近黄昏,与蝮虫斗了这一阵,更觉得饥肠辘辘,幸好记得东边不远就有个酒家,加快步子赶了去。

一棵两人合抱的老树,朝南的枝丫上挂着一面泛白的黄底酒旗,在西风中晃荡着。旁边一个用黄土捣实做墙的房子就是酒家,这个时间行人稀少,小二也不出来迎客。墨惟进到里面,就最靠门的木凳上坐了,将非命剑倚在一边墙角。

小二看到了,笑脸迎来:“客官,打多少酒,切多少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