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3)

（三）

还原历史真相这个说法是不可靠的。当事件变为记忆，真实度就下降了一半，继而变为文字，每一处细节就早已天壤之别。我尝试着去翻阅那时的状态，希望从你来我往的回复中寻找一些奚西真实存在的线索。我点开奚西的主页，微博早已清零。只是头像还是原来那个，带着蛤蟆镜的美丽少女。她的粉丝数量早已破十万，按照粉丝定律，可算是一小型移动广告公司了。关注的却取消了不少，老板明星，这些我都知道。值得安慰的是，我的账号依旧死乞白赖的蹲在她的关注里，默默无闻。

我们闲暇时总在打发时间，可时间其实不会流逝，流逝的只是我们的记忆。于是我的寻找除了以上就一无所获。我只得适当发挥想象，去填补一些记忆的空白，来完整这个故事。所以在我初次见她的时候，我不确定我带有任何的爱慕之情，我或许只是像平常一样开了两句玩笑，我们只是才认识的路人甲乙罢了。在之后与奚西的故事里，我脑补了很多她对我的反应，或许也只是单方面的臆想。纯属博君一笑，见谅。

我一到上海便迅速找到了住处。大学学长退租，我发挥填坑的作用。他交待了一些租房事项，向我保证合租的那人值得信任，就匆匆离开，回到故乡准备婚礼。连让我请他吃顿饭的机会都没给。于是我稍作整顿，第二天便踏上了求职之路。

与大多数奋斗故事一样，我参加了数不清的面试，正当心灰意冷的时候收到一份offer。无论满意不满意，我只好硬着头皮先上。如今想来，那时的自己也够欠考虑的。拿着行李出门的时候只想着如何开展虚无缥缈的新生活，完全没有想到万一累月都找不到工作自己该何去何从的问题。我坚定事在人为，老天亦何苦把我逼至绝路。古老部落的长老说，脚步走得太快，灵魂跟不上，走两天歇一天，就是为了等待我们的灵魂。可是朋友，在这样的社会，再不加把脚力，抛弃自己的可就是自己这副一无所有的臭皮囊了。管不了灵魂那么多。

我开始了新的生活，每天三点一线，坐着公交地铁，从城西赶到城中，坐上电梯直奔二十一楼。我的新同事们都算友好，不至于热情，但也没有勾心斗角。我安心的做着文字编辑，接触各类数码产品，写一些言不由衷的评论。我甚至还没有尝试，便可以按部就班的写出一些话来。我的上司这么教，我只好这么做。

我明白人生没有那么多亲力亲为以及对得起良心。我不需要太过侨情的每天起床谴责一遍自己，然后每天入睡之前祷告一遍上帝保佑。我穿梭于人流，看着上海这座城市给人们带来的一切，繁荣，丰富，** 。曾经这一切都只能在大妈剧中一窥究竟，如今就身处其中。我忽然想到，自来这边还未好好欣赏这座城市。我熟悉的只是10X路公交及C号地铁线。还有写字楼周边各式外卖小吃。大概这就是许多蜗居在这边的年轻人共有的生活状态。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奢望能够享受，我们遥不可及的时候奢望接近。

可每个来到这座城市的年轻人都会经历从期盼到失落再到接受的过程。张爱玲说青春是一袭华美的袍，但布满了虱子。可如今的青春不过是一块麻布，粗糙的每天如同开水，大约厉害一些的不过就是有了些颜色的麻布——披在脖子上扎人，脱下来嫌冷。于是明白我们终归获得的东西从来不至于能够让我们完全深入这座被称为魔都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