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东夏使团 (2/3)

将军在上 橘花散里 5255万 2021-05-09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怨气虽多,却不好意思在这里继续发作,便灰溜溜地想走。

叶昭急忙派人上来传话:“请郡王留步,等将军一起走。”

夏玉瑾忙点头应下,转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叶昭黯然看胡青,问:“喂?”

胡青不等她说完,解释:“他在害羞。”

叶昭若有所思。她想,或许是醉酒调戏的行为实在太猴急了?还记得小时候强吻了亲戚家小姑娘的脸蛋,害人家梨花带雨地哭个不停,她唯恐被父母责骂,只好上树摘花,装猴子耍把戏,买糖葫芦杏花糕……答应这个答应那个,整整哄了三天,才让对方回转过来。

可是,夏玉瑾不是良家妇女,不是青楼花魁,而是她相公,是大男人,就算推倒就地正法也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没必要为小小闺房情调来闹别扭吧?

胡青分析:“他觉得你以前耍流氓的对象不是他,所以吃醋了。”

叶昭趁没人看见,抓着他脖子问要不要尝尝最新的东夏摔跤招式。

胡青立即改口:“哪有男人被女人调戏会高兴的?”

叶昭很快给出答案:“青楼?”

胡闹归胡闹,叶昭觉得夏玉瑾闹别扭的时候实在可爱,亲起来的感觉也真不错,尤其是那双因惊吓而彷徨无措的眼睛,和狩猎时追的雪貂一模一样。

进攻太快,会吓跑猎物的。要用诱饵一步步将他引出来,徐徐图之。

夏玉瑾的自尊心很强,夫妻相处,决不能太过强势,总归是要双方心甘情愿才行。情场如战场,总会出现无法控制的意外,最重要的是将局势重新控制住。叶昭大部分时候都很冷静,她迅速重做部署,按下再去调戏一回的冲动,想找夏玉瑾重新培养感情。

夏玉瑾却在烦恼中,他以前在小倌馆给大胡子海客调戏时,只觉想吐,每每想起,都觉得是场噩梦。可是被叶昭调戏的时候,那个带着淡淡香甜的吻没有任何恶心的感觉,只让他觉得** 和震惊。

或许是因为叶昭是个女人,还是他媳妇。

或许是因为叶昭虽然爷们,却长得不错。

或许是因为她对别人和对自己的态度,比较之下,确实算不错。

但这一切都不能构成让他犯贱去原谅对方的理由。

媳妇对男人耍流氓绝对要不得!

于是夏玉瑾不理会叶昭的讨好,每天扑去巡察院,上午打瞌睡睡觉,下午抓鸡鸣狗盗的家伙来训话,盯老杨头带人扫大街,然后检查三四次,直到半夜才回家,折腾得所有人眼泪汪汪,天天烧香求菩萨让皇上快点撤掉他的乌纱帽,让他回家吃媳妇的去。

叶昭为此心情大坏,虽然她自制力强,不会迁怒他人,可上京军营里的士兵们看见自家将军恐怖的脸色,想起她过去的所作所为,心里很是不安。有好几个认识夏玉瑾的军官,受众兄弟所托,找他不停明示暗示,传授各种哄媳妇的方法,只盼着他有点牺牲奉献精神,快点从了将军,让军营雨过天晴,不要让大家再看活阎王的臭脸了。

乱糟糟的家庭、忙碌碌的工作,眨眨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东夏皇子带使团一百四十三人,明日进京。

次日清晨,浩浩荡荡东夏使团抵达城外,先卸下武器,然后在礼官和八百大秦士兵的陪同下,经玄武街,前往崇文门。百姓们对东夏来的蛮夷野人兴趣很高,纷纷发挥出八卦热情,再次占据各大酒楼茶肆,伸长脖子看热闹。

夏玉瑾也有好奇心,他检查完大街的清洁,也跑去平安路边最大的茶肆,逼老板弄了个位置给他,嗑着瓜子,喝着香茗,兴致勃勃地要看同样凶名在外的东夏皇子长得是怎个茹毛饮血模样。而叶昭为了徐徐图之,这段时间有事没事都会拐个弯来看看他。如今陪同东夏皇子的士兵们出自她军营,她便顺理成章以对东夏使团不放心,要监视兔崽子们有没有捣乱为名,将文书工作推给胡青,也溜来茶肆,强坐在夏玉瑾身边,陪他一起看热闹。

夏玉瑾不好当着那么多人面前欺负媳妇,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被媳妇调戏得没脸,只能嘴角带着笑,任凭她时不时给自己剥个瓜子,倒个茶,偶尔还要搭几句讪:“听说东夏皇子杀人不眨眼,性情很暴虐,你见过他吗?”

“还好,”叶昭对东夏皇子的事情漫不经心,只对眼前活蹦乱跳的白貂感兴趣,她为了不让对方失望,想了想,认真答道,“东夏的民风比较彪悍,人人佩刀,喜好争斗,尚武崇强。东夏皇子伊诺自幼丧母,和继母不和,中间似乎发生过一些事情,几次被害。他本人天资出众,八岁屠狼,十二岁手刃了欺负他的叔父,十五岁立下战功,然后屠杀了继母全族,于是被大家传为暴虐,但东夏皇倒是非常喜欢他。”

夏玉瑾摇头感叹:“都是群禽兽。”

叶昭轻声道:“禽兽不禽兽,不身处其中是看不清的。”

约摸等了大半个时辰,使团队伍姗姗来迟,打头的是十几辆装满礼物的车子,里面堆满了各色兽皮,还有几匹东夏特产的宝马,是献给大秦的礼物。车子后面跟着的便是东夏皇子伊诺,他身高九尺,骑着极其高大的黑色骏马。皮肤黝黑,每一块肌肉都好像野兽般强壮有力,披肩的头发随意编成几根散辫子,衣服上有漂亮的兽皮镶边,带着许多粗犷的黄金与兽骨饰物。他的脸型轮廓就好像精铁敲出般坚毅,鼻梁高直,棕黄色眼睛锐利有神,好像翱翔九天的鹰。

众人交口称赞:“这长相,这身材,这气质……真是纯爷们,光是往地上一站,就和个铜鼎铁块似的,看着就是能打能杀的模样。”

夏玉瑾对比一下自己的瘦弱身材和斯文长相,各种嫉妒羡慕恨。只盼望自己能长得和伊诺那样强壮,就能把** 媳妇抓过来好好调戏!让她尝尝丢脸的滋味!还能好好地教育她什么是乖巧懂事,以后夫君说东就不准说西,夫君说北就不能说南!

幻想始终是幻想,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回过头去,却见叶昭正静静地看着他,忍不住问:“你对东夏皇子没兴趣?”

叶昭:“没什么好看的。”

夏玉瑾不解:“为什么?”

叶昭随便扫了眼伊诺,不屑道:“手下败将,何足挂齿。”

……

幻想对象瞬间破灭。夏玉瑾忽然萌生了把媳妇活活咬死的冲动。

晚上,皇上赐宴太归阁,文武百官赴宴。巡城御史虽是小官,但南平郡王爵位不小,也在受邀名单之列,但皇上对他是否出席并不在意,只强调让叶昭赴宴。

夏玉瑾也不太想去,反正皇上的御膳他吃到发腻,而且和叶昭出门,总会有人问三问四,想看他们笑话。再加上被媳妇打击得太狠,心里苦闷,不想理她,可是在外国使者面前,又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大秦的颜面,装装恩爱,给皇家留几分面子,否则伯父能当场拔出青龙剑活活砍死他。

叶昭也想透其中关键,三番四次相邀。

夏玉瑾只是不依。

叶昭只好说:“我与伊诺皇子战场交手,算是旧人,此次前去,总归要陪他喝上几杯。”

夏玉瑾道:“别回来发酒疯就好!”

“难说。”叶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夏玉瑾打了个寒战。

片刻后,杨氏带着两个通房匆匆赶到,明面上是拿着新绣的帕子和新下厨熬的补品,来孝顺夫君,暗地里不知打什么鬼主意。

夏玉瑾冷眼窥去,问:“帕子上怎么绣的是叶子?”

眉娘转转眼珠子,解释:“这是今年最新的款式。”

夏玉瑾长长地“哦”了一声,翻了翻补品,尝了口,再问:“驴胶不是给女人补血养身的吗?怎么放在我的膳食里面?”

萱儿老实道:“这个啊……原本是给将……”杨氏和眉娘一人一脚踹过去,她抖了下,继续道,“将……将来给您活血祛瘀的。”

夏玉瑾半眯着眼问:“你们还知道爷给气得心血失调了啊?”

萱儿道:“是!”

当年安太妃挑妾室,标准是模样漂亮性情老实,以免在后院闹出什么幺蛾子。如今夏玉瑾觉得,女人的嘴巴太老实也不是好事,迟早会把他活活气死。

眉娘赶紧将萱儿拖去旁边,自己赔笑道:“郡王爷,听说皇上赐宴,让将军相陪东夏皇子?”她把相陪两个字咬得很重,看夏玉瑾的眼神就像脑袋上有顶绿帽子。

杨氏立刻厉声谴责她:“郡王自有肚量,怎会在乎自家媳妇和男人喝几杯小酒?谁让你们想东想西的?”

眉娘立刻改口:“就是!我们郡王爷最大方!虽然东夏皇子又高又帅又强壮,和将军是旧交,所以将军亲自陪他喝杯酒也是应该的!皇宫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大家都盯着呢!会想歪的人都是脑子不正经的家伙!”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字字都含沙射影,让夏玉瑾终于想起叶昭再糟糕也是挂着自己媳妇的名头,如果他媳妇孤身在外,当众陪美男子喝酒,而他不出头应战,就像缩起来的绿乌龟,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

夏玉瑾弱弱问:“叶昭不会那么没分寸吧?”

杨氏答:“不会,将军不拘小节罢了。”

夏玉瑾虽觉得妾室在危言耸听,但想起叶昭离去前的那个恐怖微笑,越发觉得这个威胁大有可能,万一她想给自己添堵,在宴会上和男人勾勾搭搭,自己就丢脸丢大了。

于是,他决定去参加晚宴,盯着媳妇,让她规矩点,不准对男人敬酒!

这种宫廷设宴要穿正式常服。夏玉瑾嫌自己官职低微,又死活不肯在众叔伯兄弟中穿皇上好心为他特制的绿色官服,便穿了紫色团花加玉带钩的郡王服,佩着黄金冠,看起来很贵气。按理来说,夫为妻纲,叶昭应该配合夫君穿上郡王妃服,花钗礼衣什么的……

叶昭没有擅做主张,很贤惠地派人去问郡王爷意见:“虽然走路步伐大了点,动作粗鲁了点,举止失当了点,但她听从夫君安排,要穿什么就穿什么,绝对不怕丢脸!”

郡王爷怀着小小的私心,琢磨着她穿男装,好歹还能期待别人眼拙,不知道这个比男人还男人的家伙是他媳妇,所以表示:“你平时怎么穿就怎么穿,你不怕丢脸,老子还要脸呢!”

叶昭便顺理成章地穿上同样紫色团花官服,精神抖擞,英姿勃发,往面如冠玉的夏玉瑾身边一站,显得格外登对。

带路的小内侍新进宫不久,得了这个巧宗儿,赶紧脆生生地讨好:“南平郡王,宣武侯,你们来得真巧?”

夏玉瑾连连点头:“是很巧,路上撞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