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婚事告吹 (1/1)

许久,茯苓脚步轻浮极缓慢的向门外走去,眉头微皱凤眸中烦恼乍现: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局,真正发生时却又让人如此难以接受,丹唇微启轻吐,“我去打点一下,一会儿送你们出府养病。[无弹窗广告)片刻后,他的面容恢复了平静,抢过她手中的酒坛,重新满上一杯,自嘲的说,“来,让我为你举杯庆祝一下!皇上已经下旨取消我们的婚事了,现在我之于你,已是陌生人了。”

“为什么?我要的自暖杯怎么办?”茯苓刚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心中的疑问已脱口而出,话刚出口,便觉不妥,却无法收回,只好低下头讪讪赔笑。

“你看!到这个时候,你关心的也只有你想要的自暖杯。武姓皇亲国戚一律不许掌握大权,皇上自即位以来一直如此,大臣们也都心照不宣。”武明德随即掩去心中的失落,言语间却难掩酸涩,“想我武明德自恃聪明,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茯苓不愿他再枉添愁绪,错开话题,伸手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轻叹一声,“同是天涯失意人!富贵权势是一道枷锁,造化弄人,愿意被锁的人它不锁,偏偏锁住想放逐南山的人。”

武明德摇摇摆摆的起身,猝不及防的捉住她,将满是酒味的手指放在她的嘴边,半时怜惜半是幸灾乐祸,“女子若生的太美只会为自己招来祸患与不幸,世上多的是薄幸的男子,一如我的父亲,他垂涎娘亲的如花美貌,却又不好好珍惜,娘亲郁郁而终。爹最是贪图名利,要权要势,我那些美丽的姐妹也大多被我爹当成了棋子,如花似玉的年纪偏偏嫁给五六十的老翁做小妾,变成一颗颗他追求功名富贵的垫脚石,为他搭筑人梯。我年纪稍长些时,便开始琢磨如何让自己功成名就,光环罩顶,那样才不用因一点政治利益娶一房自己不中意的媳妇。如果我有权有势了,那些姐妹再不用为了星点的利益葬送一生的幸福了。偏偏这功名利禄,我用尽心机,挤破了头也得不到。”

茯苓第一次听他说起家事,终于明白他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富贵公子为何变得如此奸诈与狠毒,心中对他的厌恶顿减不少,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不必太难过了,而且以武家现在的财富,你那些姐妹也多半不受欺负。”

武明德眉头不由得一紧,眸光深暗,继而嘴角扯开一抹嘲弄的笑,“走,带你去看看我的南山。”

说完,武明德不由分说的拉起茯苓跑去,直到看见刻有“南山坡”的石碑时,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停了下来。

立定奔波得有些喘的身躯,茯苓低着头大口地喘着气,气顺得差不多的时候,再一抬眼,她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了。绿油油的一大片大豆,在风中摇曳,风掠过时,偶尔几棵杂草探出头来。旁边的田埂上还有一大排花生和番薯,叶香袭来,好闻极了。

站在田边,武明德心情难得的好,“你是我第一个带到南山坡的姑娘,你的出现让我眼前一亮,在我心中你就像南山一样稀有。你是不爱富贵,不爱功名利禄;你义气善良,敢作敢当。天知道,我多想像你一样,种豆南山下,悠然见南山,洒脱豪气。曾经我也是一个文弱书生,循着那些论语孟子教条理论度日,可我眼见府中的姐妹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嫁做小妾。我便知道闲云野鹤不过是个梦。我也想摆脱一切纷扰,品茗弹琴,梅妻鹤子,做一个潇洒公子。可我若自私,那些尚在阁中的姊妹只能嫁为官吏做小妾。”

茯苓呆了半晌,叹了口气,“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要靠强势的手段,才能保住。亲情,有时候是用来葬送的,如果你认真了,你便输了。”

人身在世,总难脱俗套。所谓的人间仙境,也是人的巧思造出来骗自己的虚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