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夜话 (1/1)

武当山紫霄宫中,宋远桥集几位师弟在此,商议围剿魔教之事,虽然答应灭绝师太,说了只要少林前去,武当必定追随。可依照少林寺近年行事,此等大事怎会缺席。

若是真的得到几派首肯,到时武当不去,等同于自绝于武林正道。可若同去,实非宋远桥所愿,明教虽然一直不被中原武林所接受,但终究是反元势力,教中也并非都是为恶之辈。如今师傅闭关未出,不便打扰。此事宋远桥竟一时难以决定。

这时只见殷梨亭一脸激动的起身,向宋远桥及诸位师兄行了一礼说道:“这魔教行事,狠辣诡异,如今武林正道齐出,趁魔教四分五裂,一举荡平,岂不是武林之福?”大师兄,还有何难以决断的?

这时莫生谷也说:“六师哥说的不错,虽说铲除魔教没那么容易,可若我武当不去,以后如何在武林中立足啊!”宋远桥看着坐在竹榻上的三师弟俞岱岩,对方虽做出认真听讲的模样,可眉间眼底全无生气,一脸颓废之色。武当每遇大事,宋远桥都会召集在家的诸位师弟商议,这二十多年来俞岱岩虽行动不便,但每次议事宋远桥都会把他请来,已示尊重,避免他自己多想。他们师兄弟之间跟随师傅时间已久,情同手足,见他此时这般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又看向六师弟,想着他与那杨逍实有夺妻之恨。知道那杨逍非等闲之辈。如今极情于剑,便是希望能亲手报得此仇。

毕竟手足情深,便就定下了一同围剿明教。大伙商量了一下,就听张松溪说,既然与少林峨眉等几大门派一同前去,各派弟子众多,不可能一路同行。等到各派一同议事时,就要定下在何时何地会合,为防万一,此次由三师哥主持山中大局,加上有师傅坐镇,可保无忧。我等五位师兄弟一同前去,相互有个照应,就是遇到什么意外,也可从容应对。再带上青书和几名三代弟子,前去历练一番,大师兄以为如何?见其他几位师弟没有做声,宋远桥便说道:“如此也可,待几派商定之后,我们便一同出发。大家下去要安排好留守弟子,一定要严守门户,遇到要事,就请三师弟定夺”。

一直没有做声的俞莲舟面有隐忧,等到几位师弟离开之后,对着宋远桥说道:“师兄,虽说峨眉派灭绝师太与明教,仇怨由来已久,但是怕她此次行事,未必全然在此啊!我兄弟多年来搜遍蝴蝶谷,四处打探,却没有丝毫无忌孩儿的踪迹,实在让人担心。”

宋远桥听到此处也回声说道:“江湖传闻,我也听说一些,可无忌身中玄冥神掌,我等束手无策,就连师傅也无能为力,但愿他能有天大造化,安然渡过此劫”。

俞莲舟此人,性格宽仁忠厚,平日里便极为看顾几位师弟和同门弟子,听到宋远桥此言,不由说道:“想你我七兄弟自拜师以来情同手足,平日里更是注重修持己身,守正辟邪,惩恶扬善,即便是有什么艰难险阻,也都能从容应对。自屠龙刀出世以来,先是三师弟重伤残废,后又五师弟夫妇尽殁,只余一子,也尚且命悬一线,如今更是生死难料。”只见他紧握双拳,满脸怨恨的怨道:“恨只恨我等无能”便没了下文,随即一甩道袍,也离开了大殿。

宋远桥自己又多想了一会儿,若无忌真能有什么奇遇,如今尚在人世,能留在明教疗伤也好,明教远在西域,也无人能打扰到他。彼此渊源深厚,想来在明教也无人为难与他。此次前去,定要见机行事。若能遇到无忌,拼几兄弟之力,也要把他安全带回武当山。

既知六大派要为家明教,张无忌自然要先做一番准备,此次虽不会再公然相助明教,可也不能让它遭受重创,毕竟是反抗元朝的主要势力,不能轻易折损在这些武林人士手中。如此便只能悄悄的回武当山一趟,拜祭爹娘。

踏着月色回到武当山,虽然有守山弟子巡逻值守,但他们自然发现不了张无忌,路过武当别院时,听到三师伯又在发脾气,不由神情黯然,刚回到武当的那一丝欣喜也消失无踪,想着要尽快找到黑玉断续膏,帮三师伯接骨续脉。若是三师伯能重新站起来,也算了了父亲母亲的一桩心事。没有停留,直奔后山而去。爹娘坟茔完好,显然常常有人看顾。想到这是在武当山,便也不觉为怪。

张无忌在父母坟前,想起了许多小时候在冰火岛上,全家人在一起玩耍的场景,不由泪流满面。双腿一曲便跪了下去。

张三丰今晚有些心潮起伏,便走出闭关的房间,没有惊扰任何人,目光看向后山,随即漫步前去。张三丰自己已是多年未出过武当山了,诸弟子虽说在江湖上声势日隆,可武当毕竟不同于少林底蕴深厚,说是泰山北斗,也只是勉励支撑。自己并不在乎这些声名,怎奈几位弟子颇为执着,一心要光大武当,这些年来却也经历不少风波。先有岱岩为宵小所趁,筋断骨折成为废人,又有翠山夫妇,惨死于自己面前。想着自己百岁高龄,却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真叫人情何以堪?如今所创太极功再要完善一番便可大成。待到此功出世,当不输于达摩东传的少林武功。若此功传承开来,武当便再不会如现在般底蕴单薄。想到此处,不由心里明快一些。

似乎有所察觉,便快步向后山走了过去,看见张翠山墓碑下跪着一个少年,正有所疑问,听到那少年哭着喊爹娘的声音,便走了过去。站在张无忌身旁三四米的地方。以张三丰之能,如何看不出来张无忌今时气息渊深悠长,真气精纯凝炼。依着常在寻常江湖行走的人物论,怕是如今难有敌手了。看来无忌是际遇非凡了。只是如今听他声音凄苦,身形漠然,却是有些为他担心。

张无忌跪伏在父母碑前哭了一会儿,只觉心中更加清明,多年来淤积在心头的怨气一朝散去,整个人看上去都有出尘之意。又在父母坟旁站立许久,便展开身法向山下而去。

张无忌自持业艺非凡,于夜色之中无人能够察觉自己,于是全力展开身法,不一会儿就下山去了。张三丰站在原地看着张无忌离去的背影,为他担心不少,想着他自幼身世坎坷,又多年来流落在外。那他就此心性转凉。如今这般成就,恐怕非是他的福气,以后怕是还要再遭罪一番。不由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了。。

张无忌若是知道,刚刚有人就站在身旁三四米的地方,没有任何隐匿身形,自己却毫无所觉,怕是能惊出他一身冷汗。平日生活在山中,便是十数丈之外有个风吹草动,他也能立刻感知。今日被人近身三四米外自己全然不知,可见来人不凡。

六大门派要围攻明教怕是还要商量一段时间,元廷得到这个信息,应该也有一番准备。如此,先去大都探明一番情况,再说,皇宫的御药院里应该有些极品药材,当下正值多事之秋,正好去皇宫找些灵药,好以备不时之需。定下行程便不再耽误,第二日一早便买了匹快马向大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