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结局 (1/3)

纳兰容止一惊,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他握紧沈清微的手,沉声道:“凌寒,保护王妃先离开!”

不想他与沈清微都算错了纳兰辰逸,原本以为他因为想要皇位,所以会有所顾忌,不会真的动皇宫,造成大的伤亡。不想现在却是他已经丧心病狂,近乎崩溃,疯狂,根本无法用常理去揣测他的想法。

苍生为祭,苍生陪葬。一场浩劫,再所难免。

对于火药的杀伤力他听沈清微描述过,此时纵使百般计谋,千般算计亦是徒劳,唯有能活一个,是一个。

众人亦是大惊,个个面露惧色,一时却又束手无策。

沈清微回握住纳兰容止的手,另一只手轻抚在小腹上,低头温柔的笑道:“无妨!不会有事!”从来都是这样,在任何时候,他首先考虑的总是她。而她心亦然,她想陪着他一起,不惧未知与生死。

那样的笃定,那样的淡定。

“清微可是看到了什么?”

纳兰容止见沈清微如此笃定,知道她素来稳重,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除了刚才听到的爆炸声,再也没有声响传来。

“我派人事先剪断了引线,只是时间紧迫,未能及时全部排查。”她淡淡的一笑,又道:“凌寒,带暗卫去将宫中的火扑灭即可。”目光扫过众人,“各位不必惊慌,我们自有办法化解,不会有事。”

“是!”

凌寒没有任何质疑的领命而去。

沈清微见纳兰容止面露疑惑,便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解释道:“是宝宝告诉我的,我们的宝宝是一个很神奇的小家伙。”

沈清微语中带笑,无尽的欢喜,无尽的自豪。

而纳兰容止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清微,“怎么回事?”

“我进宫之前,眼前突然就浮现出皇宫被炸毁的情景,还有一条埋满火药的地道。开始我并不确定,可是我却能感觉到腹中宝宝对这些画面强烈的感知。于是我便安排了人手事先进了地道,剪断了引线。”

“好家伙!”

纳兰容止伸手轻抚沈清微的小腹,没有疑惑,亦没有质疑,只是无尽温柔和自豪。

危机化除,接下来便开始安排善后事宜。

“大哥,宫里的善后就交给你了。所有人随时备战,纳兰辰逸定会再来,我必要他有来无回。”

纳兰容止对于纳兰惊天这个大哥并不排斥,尤其是在知道身世之后,对他更加放心和相任。所以此时使唤起来,自然是更加得心应手。

“好!”

然后纳兰容止便拉着沈清微往外走,这一场宫变,身心俱疲,真相接踵而来,让他始料不及,他现在急需好好梳理,细细的想一想往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只走到门口,他似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木然的秦凝雪,目光尾处却看向纳兰惊睿道:“纳兰惊睿,看在母后的份上,我今日不杀你和秦凝雪。你最好看好秦凝雪,不要让她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必不会再留情。”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秦凝雪便是如此。母后临终之前,愿意放下所有,不再去恨,便是打算放过秦凝雪。这是母后的心愿,他唯有遵从。

“多谢!”

纳兰惊睿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收起了他的狂妄和自大,不再肆意妄为,而是勇敢的承担了属于他的责任。

纳兰容止根本不需要纳兰惊睿的感谢,甚至连他的回答都不必。他从不将感情浪费在可有可无的人身上,如纳兰惊睿,如秦凝雪。若不能共存,杀了便是。

纳兰惊睿在纳兰容止之后,扶着秦凝雪往外走。皇宫他们已经呆不下去了,况且他们也不配住在这宫中。少年时肆意妄为,一事无成。此去前路茫茫,却并不畏惧。心宽,则天大。他有属于他的责任,罪孽,他要一一去背负,去偿还。

所以他不能退缩,他要永往直前,才不枉他到这人世间走一遭。

“睿儿,保重!”

纳兰惊睿猝然回过头,看到身后的纳兰惊天,差点喜极而泣。

他的大哥,他最尊敬的大哥,并未与他形同陌路。

“谢谢你!大哥!”

纳兰惊天拍了拍纳兰惊睿的肩膀,笑得温和。

“多保重!我令墨寒送你出宫,将你们安顿好再回来。日后若有任何困难,亦可随时来找我。不管如何,我永远都是你的大哥。”

造化弄人,命运多舜。这其间纳兰惊睿与纳兰容止一样无辜,这个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弟弟,终是以疼痛为代价,在一息之间长大。因为母后,因为这许许多多的事事非非,他无法原谅秦凝雪。只对于纳兰惊睿,却无法去责怪。

“好!”

纳兰惊睿笑着答应。

大哥的心意,他应该遵从,也确实需要,所以不会拒绝。

……

容王府。

沈清微坐在床上,纳兰容止半蹲着,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细细的听。

半晌,惊喜的道:“真的!我感觉到了,小家伙在动。”

沈清微甜甜的笑,抚了抚小腹,道:“嗯。是胎动。一般情况,要怀孕五个月才会有胎动。只咱们家的宝宝却似乎很特殊,三个月不到就开始胎动,而且与一般的孕妇情况都不一样。也不知道我到底怀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纳兰容止环着沈清微的腰,将她整个圈住,佯怒道:“胡说!咱们的宝宝定是举世无双,怎么会是怪物?”

沈清微轻轻的笑,半真半假的道:“纳兰,难道你真的不担心,我会生下一个怪物吗?以我现在这样特殊的体质,我害怕宝宝……”

她自从怀孕之后,身体就变得有些诡异。先是身体的一些异能受到限制,让她因此受到蚀心忠的牵制,陷入昏迷。同时原本冰冷的身体,也开始恢复体温。接着又受到纳兰辰逸血魂盅的控制,迟迟无法醒来。可是奇怪的是,她虽然昏迷,却是有意识的,只是无法醒来。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是因为肚子里的宝宝,所以她才能挣脱血魂盅的束缚,在控盅者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醒来。可自醒来之后,她进食量大增,已经从以前每日的一碗鲜血到现在的每日三碗鲜血。她知道,这些都是她肚子里的宝宝的原因。肚子里的宝宝也在吸食鲜血,那么说明宝宝也有可能是血族。

她害怕她的孩子是一个吸食人血的怪物,害怕会被世人所不容。

“傻瓜!别乱想!不管我们的孩子如何特殊,我定能护他周全。怪物又如何?我纳兰容止的孩子,我看谁敢质疑半句?”纳兰容止安慰道:“况且,那个小家伙似乎有预知的能力。不用为他担心,我们的孩子又会弱到哪里去?我反倒感觉,该为别人担心才是。”

“好!”

沈清微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也许孕妇都是敏感的。这一刻听到纳兰容止如此轻松,如此围护他们的孩子,她悬着的心终算放下来了。

……

三日后,纳兰辰逸在枫城自立为帝,改国号为景泰。占据了扶桑的南方,与扶桑分河而治。

而皇宫里又是另一番腥风血雨。原本纳兰无极驾崩的消息,纳兰惊天与纳兰容止商议决定先压下来。对外一致声称,纳兰无极病重,暂由纳兰惊天监国。此时正值多事之秋,扶桑本就动荡不安,若再将纳兰无极的死讯公布于天下,势必引起民间的恐慌和动乱。

可不想帝后双双驾崩的消息却不胫而走,而纳兰容止的身世也被翻了出来,是皇后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本为天之骄子,却被囚冷宫十几年,尝尽世间淒苦。因此怀恨在心,弑父杀母,谋朝篡位。

而朝中部分官员开始进言,要求面圣,并拥立纳兰惊天登基,诛杀乱臣贼子。这乱臣贼子自然是指纳兰容止。民间对此亦是褒贬不一,有支持纳兰惊天的,也有坚信容王仁德,断不可能是弑父杀母,谋朝篡位之人。一时间,朝堂和民间皆是争论不休,越演越烈,要求朝延必须给予回应。

纳兰容止暗夜楼的暗卫遍布天下,原本对于宫中传出的谣言,他完全可以在谣言初起时,将它扼杀。可是他却并未阻止,他不上朝,也未给予回应,任它越演越烈。

最后还是纳兰惊天按捺不住了,直接去了容王府。

纳兰惊天同叶慕到容王府时,纳兰容止正陪着沈清微在院子里散步。

“你倒是乐得清闲?朝中都炸开了锅,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任温和如纳兰惊天,此时见到纳兰容止悠闲的模样,也不禁有些生气。他累死累活,不但每天要处理堆积成山的奏折,还要应付那些烦人的大臣。纳兰容止倒好,不但不管不问,还任它发展。

纳兰容止牵着沈清微的手往屋里走,边走边道:“我相信大哥的能力,自然不担心。”

“喂!你不能这样欺负惊天。这天下是你的,你爱管不管?”

纳兰惊天气结,说不出话来。倒是叶慕护短的开始怒斥纳兰容止的“** ”行径。

叶慕从小在军中长大,活脱脱一个兵痞子。性格豪爽,没有什么尊卑观念。所以对纳兰容止,她可没什么顾忌。况且以现在纳兰惊天与纳兰容止的关系,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责难她。

“唉哟!有了娘子的人就是不一样哦!”

沈清微目光来回在纳兰惊天与叶慕两人之间转,笑得意味深长。

叶慕很惊讶,立马拉住纳兰惊天问道:“娘子?你什么时候纳了小妾吗?”

纳兰惊天抚额,扼腕,直想当从来都不认识她。

沈清微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慕,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叶慕见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她,才明白原来他们口中的娘子是指自己。我呸!我才不是娘们。他一蹦老高,气愤的道:“老子是男人!”

纳兰惊天赶紧拉住她,捂住她的嘴,将她往屋里拉。

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面子,里子都给她丢尽了。

沈清微却是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叶慕就是欢乐多啊!

可怜叶慕被纳兰惊天捂住嘴巴,还犹自在喃咕:“都没成亲,娘子个屁啊!”

“大哥,嫂子恨嫁了!这是在催你赶紧娶她呢?”

纳兰惊天半拉半拖着叶慕往屋里走,后面还时不时传来沈清微打趣的声音。叶慕没事人似的,反倒是纳兰惊天满脸通红。

正厅,四人已各自落座。

“阿止,宫中的那些谣言,你打算如何处理?”

纳兰惊天率先开口道。

纳兰容止在正慢悠悠的喝茶并未回话,倒是沈清微笑着道:“不破不立!”

“你们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纳兰惊天亦是聪明人,一点即破。所谓关心则乱,开始他因为焦虑,被表象蒙蔽了双眼和心,失了冷静,而忽略了整件事情的关键。

“正解!”

纳兰惊天倒也不在意沈清微偶尔蹦出的新奇词,虽然听不懂,可看沈清微的表情,也是赞赏的词。

“对于幕后之人,你可有眉目?”

这才是纳兰惊天最担心的问题。

纳兰容止将茶杯搁在桌几上,抬眸看向纳兰惊天,挑眉道:“大哥以为呢?”

纳兰惊天微一沉吟,眉羽间隐有忧色,似乎有些为难的道:“阿止,你是不是在怀疑我?”

谣言四起,不但将纳兰容止推至风尖浪口,也将他推至风尖浪口,让他和纳兰容止处于对立面。脏水不断的泼向纳兰容止,却在极力的推崇他。这一局,在所有人眼里,是他与纳兰容止争夺皇位的较量。而依如今的形势来看,无疑最大的受益者是他。

当日,他四面楚歌,是纳兰容止救了他,不计前嫌的放过了他的母亲。在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追随纳兰容止。皇位并非他所欲,纳兰容止若想要,他绝不会同他争,而且他也争不过纳兰容止。

现在真相揭开,纳兰容止是他的亲弟弟,而且他也答应过母后,所以更不可能食言反悔。他心天地可鉴,可他不知纳兰容止对他的信任有多少?或者这份层层间隙和阻碍的兄弟之情,在纳兰容止心里又有多重要?

在宫中一次又一次的势利角逐中,他已失了母后和父皇,他只剩纳兰容止这一个亲人,他不想连唯一的亲人也一并失去。所以他担心,他失了冷静,他眼巴巴,焦急的跑来解释。

纳兰容止笑,发自内心的微笑。他道:“大哥,我信你!”

他永远不会忘记,母后死的那一日,纳兰惊天对他说过的话。他说,阿止,我希望我不但是你的臣子,还是你的大哥。我们是这世间最亲的人,造化弄人,让我们生生错过了这许多年,但是日后,我们相互扶持,相互信任,一起走下去,可好?

他很少去相信一个人,但是在这一瞬,他愿意将他为数不多的信任给纳兰惊天——他在这个世上血脉相连,最亲的人。

纳兰惊天全身一震,猝然抬眸看向纳兰容止,有激动,有喜悦,也有惊讶。

“你真的相信我?”

纳兰容止点头,道:“幕后之人是太后。”

坐在一旁的沈清微和叶慕看到这兄弟情深的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欣慰。

纳兰惊天的灵台瞬间清明起来,太后的身后是秦家,而秦家是纳兰辰逸的死忠。好一出离间计,好一出渔翁得利。

这一局若进行的顺利,离间他和纳兰容止不说,还能让他们反目成仇,争个你死我活。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或是两败俱伤,而纳兰辰逸才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

“阿止,打算如何?”

纳兰容止冷冷的一笑,“她既自愿送上门,刚好趁机架空她。老死佛堂,是我给她最大的仁慈。”

……

翌日。

纳兰容止先是将纳兰无极的退位让贤诏书公布于天下。接着,提供各种人证,物证事关帝后暴毙一事,背后凶手直指纳兰辰逸。最后翻出陈年旧案,皇家秘史。当年的雪妃娘娘秦凝雪与锐王纳兰辰逸通奸,生下纳兰惊睿,却弄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现今事发,纳兰辰逸狼子野心,弑兄杀嫂,六亲不认,不忠不孝不仁,谋朝篡位。

所谓事实胜于雄辨,先前只是谣言,只不过是以讹传讹。现在纳兰容止却是物证,人证用事实说话。于是形势迅速逆转,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纳兰容止从乱臣贼子到受害者,开始被误解的越厉害,此时才会越容易被人接受。所谓不破不立,强烈的反差,效果也会越显著。

一时间,纳兰辰逸煞尽苦心经营的声望,瞬间被摧毁。原本由于纳兰辰逸前期所做的一些准备,以及纳兰无极那些残暴的行为。纳兰辰逸的造反,自立为帝,其实在民间也迎得一批拥护者。可现在,纳兰辰逸一夜间名声尽毁,成为了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乱臣贼子。从原本的正义之师,变成师出无名的窃国贼。

同时因为秦凝雪的不守妇道,有失妇德的行为,牵出了秦家,将秦家推至风尖浪口。秦家教出来的女儿败坏门风,秦家食君之禄,却未忠君之事,逆谋造反。秦家一门忠烈,因此晚年名节不保。

而朝中亦有人开始弹劾秦太后,秦家造反,此等诛九族的大罪,秦太后焉能不受到牵连?更有激烈一派的官员,要求直接处死秦太后,以敬效尤。

经过这次,纳兰辰逸埋在宫中的势力,基本浮出水面。而纳兰容止趁此机会,在宫中进行一番大的清洗,将纳兰辰逸的势力彻底肃清。至于秦太后,拔光她身边所有的羽翼,禁足于太佛宫。

原本若没有这一次的事件,纳兰容止若想进行一番清洗,架空太后,必定会遭人非议,落下口头。如今却是顺理成章,而且对于秦太后的处置,更是彰显了纳兰容止的仁义。

这便是纳兰容止,不出手则矣,一出手便是斧底抽薪,一箭三雕。

纳兰辰逸在南边虎视眈眈,民间和朝中各官员皆呼吁纳兰容止登基,以诛反贼。

纳兰容止以“大仇不报,何以为家?逆贼不除,何以为国?国土残缺,岂敢登基?”为由,拒绝了朝中各大臣的请愿。

因此,又将纳兰容止的声望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

五月十六日,纳兰辰逸与南盟结盟,聚兵百万,挥军北上,直取帝京。

五月十七日,纳兰容止率领南北两军,出兵迎战,讨伐反贼。同时纳兰辰逸与南盟结盟的盟书也被抄录无数份,在扶桑传开。纳兰辰逸竟不惜卖国求荣,以扶桑半壁江山换得南盟的支持。此等** 行径,人人得而诛之。一时间,老百姓保家卫国的情绪高涨,全民皆兵。

五月二十日,纳兰辰逸连下两城,逼近落英山。而纳兰容止率领的大军在出了金陵城一天之后,突然失去了踪迹。连续三日,纳兰辰逸探不到关于纳兰容止的任何消息。而这一天傍晚,却有探子来报,纳兰容止的大军出现在回旋岭。

纳兰辰逸命大军在落英山扎营,休整。

军营。

纳兰辰逸拿着落英山的地图,正与秦老将军,影卫统领秦扬,以及南盟名将纪凡在拟定作战计划。

纳兰辰逸的手指落在地图上的回旋岭上,道:“回旋岭是落英山到金陵城的必经之路,探子来报,敌军的大军出现在回旋岭。这一战,我们该如何打?众位,可有良策?”

秦老将军微一沉吟,神色凝重的道:“回旋岭是一座荒山,的确是双方交战的最佳战场。可回旋岭易守难攻,对我方极其不利。而且纳兰容止突然出现在回旋岭,唯恐有诈。皇上可有考虑改道?避过敌人的大军,偷袭敌人的本大营,直取帝京?”

“本将军不同意!”纪凡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改道?难道我们百万雄师还怕了纳兰容止那个毛头小子不成?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南盟的士兵,一个个全是硬汉,可不是怂包。要退,你们退!本将军自带领南盟的儿郎们,打纳兰容止一个屁滚尿流。况且,若我们改道,我们辛苦拿下的那两座城池,岂不又要拱手相让?白白浪费了这几日的辛苦。”

纪凡是南盟第一名将,从未有过败迹。他熟读兵法,用兵如神,可是却也因此骄傲自大,好大喜功。明知回旋岭不寻常,也许有埋伏,可是自大如他,自然不可能将纳兰容止放在眼里,宁愿冒险,也想一战成名。

纪凡的话,也确实是说到纳兰辰逸的心坎上了。从枫城一路过来,连下扶桑两城,大大的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如此若要改道,势必要弃城,那这几日的辛苦不是白白浪费了吗?虽说回旋岭易守难攻,可是他们也不是全无优势。他们背后依托两城,便于屯积粮草。此一战,必定是持久战。回旋岭只不过一座荒山,纳兰容止的几十万大军驻扎在回旋岭,粮草从哪里来?若他围而不攻,存心同纳兰容止耗下去,届时回旋岭的优势就会变成纳兰容止的弱势。纳兰容止面临的将会是断水断粮的危险,根本不可能支撑太久。

原本他的本意,是打算搅乱扶桑这一片天,多流点血,多死些人。可纳兰容止既然选了回旋岭这座荒山,那么先让他埋骨于此,再血染天下也是一样的。况且回旋岭有他的秘密武器,确实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只不过经过皇宫一役,他深知纳兰容止的高深莫测,所以绝不能掉以轻心,不可不防。()我舍不得,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和孩子?历经三世苦恋,这一世我们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我们怎么舍得不和你白头偕老?”

……

翌日。

纳兰辰逸和纪凡带着五十万大军在回旋岭的入口叫阵。

纳兰容止依旧站在山坳上,神色淡淡看着入口处的千军万马,不见丝毫的慌乱。突然他目光一凝,看到纳兰辰逸身后坐在马上的白衣女子,那是云浅碧。还有入口处临时架起的一个差不多一米高的祭台,祭台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

他冷冷的一笑,目光直射云浅碧。凡是伤害过清微的人,都必须死,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即使两人相隔甚远,云浅碧却能感觉到那凛冽而来的杀气。

“开始吧!”

随着纳兰辰逸一声令下,云浅碧已拿出了笛子开始吹起来。

笛声起,香炉中便有黑烟冒出。笛声越来越烈,只听“砰”的一声,香炉炸开,一只若有半个拳头大,通身血红的怪物飞了出来,趴在祭台上,眼睛透着红光看向纳兰容止那边。

“嗷吼!”

如狼似虎的叫声。

“轰轰……”

似是脚步声,似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仿佛地面也在随着声音的靠近而震动。

“狼……老虎……蛇……狮子……还有毒虫……”

突然战士们惊恐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惨叫声响起,然后只见回旋岭四面八方突然冒出了许多野兽,眼带绿光,凶残无比。

“嗷吼!”

笛声起,祭台上的那怪物仰头一啸,野兽亦开始躁动不安,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同时回旋岭这边亦有箫声响起,似是数十人在吹奏,却极有默契,融成一体。

野兽向前迈出的脚步猛然一顿,仿佛被人施了咒一般,静立不动。

箫声起,笛声起,怪物在咆哮,野兽发出了一阵阵的哀鸣声,躁动不安。两方都在使力,野兽们夹在中间被两方拉扯着,时而前扑,时而后退,皆已成颠狂之状。

大战在即,千军万马蓄势待发。

突然笛声一停,云浅碧走向祭台,咬破手指,塞进那怪物的嘴里。只见那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身体随着吸进去的鲜血,越来越大。

待那怪物松口时,它的体型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拳头大了,而云浅碧脸色苍白的倒退了好几步。纳兰辰逸跳下马,扶住她,她向纳兰辰逸摇了摇头,笛声又起。

“嗷吼!”

此时那怪物的叫声,比先前更响亮,似带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奔腾而来。

“噗!”

纳兰容止这边吹箫的十几名女子突然口吐鲜血,纷纷倒地。

一瞬间,仿佛拔河比赛输赢已定,野兽们再不犹豫,再不被束缚,齐齐开始往回旋岭冲去。

纳兰辰逸看向纳兰容止,脸上是淡淡的笑意,似得意,也似挑衅。

一时间,打斗声,厮杀声,惨叫声,哀鸣声……不绝于耳。

突然,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纳兰容止旁边便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

纳兰辰逸一怔,竟是沈清微?沈清微怀着身孕,纳兰容止竟然还会允许她出征?

沈清微妖红的眸光射向纳兰辰逸,嘴角带着浅笑,扬手,高高的朝他伸出一根小手指,然后手指翻转,朝下。

鄙视!** 裸的鄙视!

纳兰辰逸目光一冷,薄唇轻启:“找死!”目光一转,看向云浅碧,道:“一个时辰之内,朕要毁了回旋岭!”

云浅碧点头,箫声蹙高,越加凛冽,边吹边走近那怪物。

而纳兰容止也从腰间摸出笛子,有人将琴送到沈清微面前。纳兰容止吹笛,沈清微抚琴,激烈的曲子一起,便盖过了云浅碧的笛声。

沈清微神情悠闲,一手抚琴,一手抚着小腹,脸上带着淡笑,抬眸看向入口的云浅碧,轻声,却咬字极重的道:“你输了!”突然目光一凝,抚着小腹的手抬起直指那台上的怪物,血色的眸光亦是直射向台上的怪物。隐约间似有红光将那怪物包围,仿佛是一张无形的网,紧紧的束缚住。

只见那怪物身体突然开始膨胀,越来越大。那张无形的网,却是越束越紧。

“嗷吼!”

“砰!”

那怪物突然炸开,尸体四分五裂。

笛声蹙停,云浅碧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跌坐在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只只余残壳的万盅之王。

而对面箫声和琴声依旧,野兽们仿佛瞬间清醒,掉转头,奔腾般攻向入口,直朝纳兰辰逸而去。

领头的老虎仿佛受到某种指引,猛得扑向云浅碧。此时野兽们皆加入了战斗,所有人自顾不暇,自然没有人顾及到云浅碧。云浅碧因先前操控万盅之王,早已是精疲力尽。此时哪抵得过凶猛的老虎,直接被它咬断了脖子,群兽围攻,分食之。

一场恶战开始,残忍的厮杀,血流成河,遍地尸骨,人间炼狱亦不过如此。

纳兰容止和沈清微依旧在合奏,宛如嬉戏于花间,冷眼看着这一番厮杀,不费一兵一卒,便让纳兰辰逸溃不成军。

这一刻,纳兰辰逸慌了手脚。任你千军万马,亦抵不过野兽们不知疲倦的攻击和没命的厮杀。野兽们被沈清微所控制,根本就没有惧意,异常的凶猛,倒下一只,又来另一只。而且四面八方似依旧还有脚步声传来,也就是别处的野兽也同样在往这里赶。

杀不完的野兽,不断涌来的毒虫,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不知是战友的血,还是野兽的血,染红了衣衫。

突然纪凡猛得暴起,呈螺旋状跃上马,拉弓,放箭,直朝沈清微而去。

“擒贼先擒王!”

关于纳兰容止和沈清微的传闻,他也是听说过的。若此时能成功射杀沈清微,溃不成军的就会是纳兰容止。

声随箭而去,倾注了他十层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