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慕容雨悠,别来无恙? (1/3)

兰苑,沈清微在扶桑王朝的府邸。mhtxs.la[]

慕容雨悠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盘腿坐起,仔细理了理脑海中的思绪。记忆里最后的印象是她的灵魂像是受到了什么的召唤,毫无预兆的突然从纳兰容止的身体里抽离出去,一路飘荡来到了兰苑,然后她看到了气若浮丝的沈清微,沈清微撑着最后一口气,反反复复只有那一个心愿――救出我娘,为我报仇。余愿未了,无论无何都不肯闭眼。慕容雨悠能感觉到沈清微的绝决,若不能得偿所愿,便玉石俱焚。可现在,她已别无选择。纳兰容止的身体她回不去,况且穿越成人妖,她也着实不喜。这沈清微好歹还是个女人,虽说她似乎已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可纵使知道是阴谋,她却不得不赴。所以她答应了沈清微,得到了她的躯体和记忆。

从这一刻起,这个世上再无慕容雨悠,只有沈清微。

说起这沈清微,慕容雨悠只有叹气的份。不但身体病怏怏的,而且还是个敌国质子。这也就算了,还是个爹不疼,娘懦弱的丑八怪。总之就是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要家世没家世。她唯一捞到的一丝好处就是,现在她至少还是个女的。唉!她的要求到底是有多低?

她沉吟了半晌,脑海中已经想到了无数种退路,可都被她深思熟虑之后一一否决。最后只剩一种最简单,省事的法子:假死离开。不然依她现在这样尴尬的身份,不是在扶桑王朝被玩死,就是回北诏被虐死。当然依她的手腕,想要在夹缝中生存下来并不是不可能,只是太麻烦。自从穿越之后,她才发现前世的米虫生活着实好啊!与其占着长公主的身份,实则就是一个他国质子,各种算计,各种斗,还不如隐姓埋名,多赚些银子,当个“富婆”来得快活。

毛主席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所以眼下她首先要做的自然是调养身体。从沈清微留给她的记忆里,她知道这具身体之所以会弱不禁风,是近几年被喂食了慢性毒药,且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至于是什么毒?沈清微没来得及查清楚。而她对毒一窍不通,现在自然也看不出来。所以她急需找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为自己诊断,得先知道她到底中了什么毒,才有法子解毒。那么哪里有最好的大夫?自然是皇宫。原本纳兰容止就是可以利用的资源,凭着两人曾经同甘共苦的交情,她若开口,他一定会帮她。只是纳兰容止此人太深不可测,也是在这个时代唯一对她的底细了如指掌的人。她不想与他有太多牵扯,否则一定会后患无穷。

可如今她这质子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要想在扶桑找个强大的靠山确实不易。她不能展露锋芒,只能这样平凡的默默无闻。否则不但纳兰容止有可能发现她,纳兰无极怕也会迫不急待的想要弄死她。所以对一个废材质子,皇孙贵族只会唯恐避之无不及,又怎么会帮她呢?最主要的是,她现在不知道纳兰无极对她这个质子抱着什么的态度?她中毒,会不会刚好正中他的下怀,他其实乐见其成?所以她只有搞定了纳兰无极,才能让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那么她到底如何才能打动纳兰无极,或者有什么能与纳兰无极交换?让他觉得她还有利用价值?

她微微蹙眉,长睫垂落,沉思。倏尔,便计上心来。她挑眉一笑,五日之后,便是纳兰无极五十岁大寿。

静园。

这是慕容雨悠离开的第三日,书房里的密折已经堆积如山,全是各处暗桩传来的关于各地怪异的事件。

纳兰容止从下令当日的下午就坐在书房里,除了吃饭,两天三夜不曾合眼,不停的仔细的看各地传回的密折。()他不愿意别人帮忙,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女人,他怕别人的疏忽,就是他与她的错过。一封一封的打开全是希望,可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清楚的知道的,这样的调查无疑比大海捞针还要难,可是他更明白,他不会放弃。

他揉了揉疼痛的双眼,又打开了一封密折。这一封是关于北诏长公主沈清微的,慕容雨悠离开的前一晚,她体内余毒发作,大夫束手无策,已是回光返照之相。可第二日,她却奇异般的好转,虽然体内依旧余毒未清,却暂无性命之忧。他对沈清微有些印象,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他并没过多的在意,失望的丢在一旁,欲拿起另外一本密折。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慕容雨悠曾言及她与沈清微有过一个交易,却特意瞒着他。而且自从与慕容雨悠两魂一体之后,他特意去查过关于穿越这一类的孤本。太多数情况下,必须满足两点。第一,穿越者与被穿越者要存在某些契合点;第二,被穿者意识薄弱,将死之时,是穿越者掌控身体主导权的最好时机。而慕容雨悠与沈清微恰好满足第二点,于是他便暗自留了心。不过到底是不是沈清微,还有待查证。

若那个女人真的成了沈清微,可却一直不曾来找他,就说明那个女人并不想同他相认。所以在没有确认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那个女人太过聪明,又有那样诡异的异能。若被她察觉到什么,她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掩视,误倒他。谁知道这些日子里她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比如说纳兰惊天,那个女人本来就对纳兰惊天看法不错。而纳兰惊天早前对他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根本就是对那个女人动了情。那个女人对感情迟钝没有发觉,可逃不过他的双眼。两日后,纳兰无极大寿,沈清微也在邀请之列,便是最好的机会。

纳兰无极五十大寿,在邀月殿宴请百宫,普天同庆。

纳兰容止是踏着开宴的时辰,不早不晚准时进的邀月殿,也是最后一个到的。明明知道六皇子纳兰惊睿下首的位置空着,是留给他的。却视而不见,推着轮椅,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放肆!”

皇后凤眸一沉,怒视着纳兰容止,厉声喝道。

纳兰容止嘴角微勾,全权没听见,懒懒的坐在倚在轮椅上,稳如泰山。

皇后正欲发作,秦太后突然开口说道:“皇后,随他去吧!与一个小辈计较什么?今日是皇帝大寿的日子,莫要伤了和气。”

皇后狠狠的剐了纳兰容止一眼,咬牙垂眸,低声道:“太后教训的是,是臣妾失了分寸。”

纳兰容止继续无视皇后,对秦太后感激的笑了笑。目光收尾处正好迎上纳兰无极阴寒的眸光,他无奈的耸了耸肩,低头翻白眼:果然是绝配,夫妻同心。

殿中丝竹管乐,歌舞升平。殿下,纳兰容止吃得不亦乐乎,那叫一个香,那叫一个满足。百官摇头:真是个可怜见的,怕是头一回吃这样的大餐吧?纳兰容止通通无视那些异样的目光,吃得更香,更欢。满座皆被纳兰容止的失礼遮住了眼,殊不知,他随意坐的位子,刚好就是沈清微的侧下方,方便他观察沈清微的一举一动,沈清微却不容易注意身后的他。更不知,他虽然一个劲的在吃,目光却时不时的落在沈清微的身上。

纳兰容止拿起一块梅花糕,突然微微一顿,凤眸荡起了异样的情绪,然后垂眸,将一整块梅花糕放进嘴里。心里却已是波涛凶涌,刚刚她注意到沈清微拿起酒杯时,没有马上喝,而是将酒杯朝一个方向来回的转动,然后将酒杯放至鼻下,深深的吸气,接着才举杯喝了一口,喝酒时嘴巴微张,同时也吸入一些空气。他只见过一个人这样喝酒,便是慕容雨悠。慕容雨悠告诉过他,在她们那个时代有一种红酒,是她最喜欢,也是唯一喝的酒。喝红酒时颇有讲究,若同喝其他的酒一样,就会影响红酒的口感。因慕容雨悠只喝红酒,所以养成她只要拿起酒杯就是喝红酒的习惯。沈清微竟也有这样的习惯?难道真是巧合?

歌舞过后,百官晋礼,一一朝拜。

众人所送的寿礼皆是贵重,稀奇之物。唯一纳兰容止和沈清微所送的贺礼与众不同,也说不上贵重,却最得纳兰无极的心。

纳兰容止的贺礼其实有些寒酸,就送了一桶姜。众人面面相俱,这七皇子怎么会送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寿宴怕是要见血啊!

可纳兰容止却是大大方方的上前,双手一揖道:“祝父皇万寿无疆,一统江山。”

纳兰无极看了看殿下的纳兰容止,又看了看侍卫呈在案前的那一桶姜。微沉的脸色瞬间转晴,尔后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好个一统江山,赏,赏,赏!”

纳兰无极连道三声“好”,三声“赏”,显然是龙颜大悦。

“谢父皇。”

纳兰容止嘴角微勾,连忙谢恩。

沈清微见此,面纱下沉寂的双眸猝然一亮,嘴角微抽,狰狞的脸上逸出一丝淡笑。纳兰这只抠门的狐狸!送个寿礼连五两银子都舍不得花?还真是将“礼轻情义重”运用到了极致。

而沈清微神色短暂的变化,却未曾逃过纳兰容止的双眼。

沈清微的贺礼是一副字画,一副《松鹤同寿》图。仙鹤是鸟中最高贵的一种鸟,而松是百木之长,都寓示着长寿。画是其次,重在画上题的字。慕容雨悠前世五岁起蒙,最喜欢王羲之的行书。下足了苦功临摹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这些年来总算是小有成就。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颇有一番风韵。

慕容雨悠的字虽然不似王羲之的真迹般天质自然,丰神盖代,却也有其六分的神韵。这对酷爱书法的纳兰无极来说,自是投其所好,令他对这副字画爱不释手。

“北诏公主,不知这画上的字是何人所提?”

沈清微缓缓上前,明明清瘦而赢弱的身体,却带着一股凛然之气。